剛毅的美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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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昨天的默想中提到,聖十字若望曾說,人如果決心更堅定地跟隨基督,魔鬼就會試圖灌輸恐懼,分散人的專注力,用各種方式行引誘,阻止人邁出決定性的一步。障礙往往來自那些與自己親近,但還沒有下定決心完全跟隨主、亦不明白這條路的人。他們甚至可能是虔誠的人,但與主的關係不夠深,無法理解天主與祂所召叫的靈魂之間的奧秘。因此,這些人可能會覺得他們必須阻止甚至警告朋友不要踏上更堅定的道路。

天主允許這樣的試探,好叫靈魂更堅定地回應祂的呼召。在這種情況下,人必須表現出勇氣和剛毅,因為那些試圖行阻止的人可能是自己尊敬與愛的人。為了主的緣故去抵擋他們,靈魂就會堅強起來,為前行的道路做好準備。在這裏,我指基督徒的普遍使命,尤其指必須拋下一切追隨基督的宗教使命。

然而,考驗不僅來自外部,也來自內心——恐嚇人的思想與感受。如果不明智地處理,則可能心生懷疑,感到不安,在最壞的情況下,人不會再繼續既定的道路。

一旦發現自己處於這種情況,就應集中精力祈禱。如果可能的話,他或她應該轉向一位經驗豐富的、遵循內在方式的靈修導師。重要的是要記住,召叫來自天,擺在面前的不是我們的“先決條件”,而是天主的旨意。一切恐懼和不確定都要在祈禱中上呈天主。召叫我們的那一位同樣會賜予我們勇敢前行的力量。天主召叫忍耐以更堅定的方式跟隨祂,因而人不應過分關注自己及自己的弱點,而應加深對天主的信任。

在天主的助佑下克服掉最初的障礙而變得堅定之後,則將面臨下一個挑戰。

天主潔淨祂所愛的人。因此,我們會在內在的道路上經歷相應的淨化。人往往不明白淨化的旅程亦是天主大愛的標誌,通過淨化,天主讓我們懂得,祂嚴謹地對待回應祂呼召靈魂。我們更清楚地認識到自己與塵世萬物的聯繫,感受到自己需要克服挪移的問題宛如綿延群山。對抗激情與失序的依戀比抵禦外界的攻擊要難太多,太容易讓人氣餒。

在這一點上,我們需要剛毅的幫助,這其中包括採取信任的步驟。每一個信靠天主的行為都能成為淨化的元素,使我們脫離自我,不再依賴自我能力。正是在這一淨化的階段,人開始放棄曾經擁有的安全感,越來越依賴天主,而不是自己。這是一項艱巨的挑戰,挑戰我們的力量。在這種情況下,與其說“抵抗”,不如說是進入了某種“黑暗”。雖然信德告訴我們天主在等候我們,與我們同在,但靈魂還未完全紮根於天主,亦沒有完全相信祂的愛。所以,當曾經帶給人本性安全感的感官滿足被淨化時,必須邁出勇敢的一步,這一步可說是將人帶入“黑夜”,但實際上是讓人更接近天主。

這些,可能發生在追從某些誘惑的過程中,反反復複讓人墮於其中,甘願“認輸”,而灰心喪氣。雖然告解聖事一次次加強堅固強靈魂,但人仍無法抗拒所嚮往的誘惑。也許,天主允許人遭受這樣的“災難”,是為使人更加謙卑,而不過於自信。這裏再次需要剛毅的美德,不放棄,一次次出發,全力在戰鬥中抵抗,失敗後又重新站起,繼續戰鬥。不向自己的弱點屈服,是需要勇氣的。

在堅決跟隨基督的道路上,因著淨化,可能會一次次遇到需要邁出新一步的情況。這一直是一個將自我更多交付給天主的問題。基督宗教密契主義提到靈魂必經的兩個“暗夜”。第一個被稱為“感官的暗夜”,包括脫離感官領域給予人快樂和依戀的安全感;第二個被稱為“靈魂的暗夜”,在於對自我思想、想像、思維結構等的淨化,這些往往是人尋求安全感的所在。經歷這兩個“暗夜”的目的是使靈魂主要依賴天主,從而脫離自我。

我們今天不詳細討論淨化進程中的這些階段。在剛毅的美德的背景下,我們只需指出,所有這些內在轉變的過程,都必須採取剛毅的步驟,或者說剛毅地讓天主來淨化我們的靈魂。

因此,剛毅的美德對於基督徒生命中必須面對的鬥爭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無論是宣示信仰、或持久地應對威脅與苦難、或離棄家人與愛人對我們天職的勸阻、或內在道路上的……

如果在天主助佑下採取這些步驟——順便說一下,天主永遠不會拒絕我們的所需——那麼剛毅的美德就會成長,對我們來說就會越來越自然。那麼,我們就能夠與聖保祿一同高呼:“什麼能使我們與基督的愛隔絕?(…)沒有;靠著那愛我們的主,我們在這一切事上,大獲全勝”(羅8:35,37)